从排污费到环保税，从行政收费到依法征税，作为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为保持政策延续性，按照“税费平移”原则，南京市的环保税额延续了排污费时期省内最高的传统，为江苏省内最高。环保税是我国第一个体现“绿色税制”的税种，一年多来，南京市环保税实施现状如何，又取得了哪些成效？经济学院“绿税青山”暑期实践团队以问卷、访谈和实地考察等方式对污染企业附近居民以及政府机关两大相关主体进行了调研，足迹遍布南京市栖霞区、六合区、建邺区、秦淮区。
环境污染真实存在，居民大力支持环保税
团队设计的问卷主要针对居住在污染企业附近的居民，因为这部分人群对环境污染的感受最真切，对环境问题关心较多，所以他们的看法往往具有很强的代表性。通过向他们发放问卷，团队成员可以了解环保税的知晓程度，向居民普及环保税相关知识，倾听居民对环保问题的建议和态度。截至7月10日，团队共发放200份线下问卷，收回有效问卷190份。
7月2日，团队前往位于栖霞区东北郊的南京炼油厂周边进行问卷调查。下车后，团队成员发现距离工厂不远处是一片老住宅区，附近有一所中学，交通主要是公共汽车，基础设施比较完善。调查对象多为企业职工和退休工人，很多人都是外来务工人员。队员们了解到附近的环境问题一直存在，比较典型的是大气污染和水污染。每到梅雨季节，空气中的刺激性气味就比较强烈。南京炼油厂的一名工作人员说到，去年排污费改环保税后，公司对环保的重视程度不断增强，先后引入了一批环保设备，更新了生产工具。
发放调查问卷 王雨婷摄
团队在栖霞区烷基苯厂附近发放问卷时观察到，工厂周边绿化设施完善，居民较多。因为烷基苯属有毒类化学物质，不少居民担心工厂排放的污染会损害身体健康。一名已经退休的老人激动地说道：“烷基苯有毒的啊，住在这里我感觉身边就像被放了一颗定时炸弹。”7月7日，团队前往六合区化工园区进行问卷与实地调查。园区工厂众多，烟囱林立，隔很远就能闻到强烈的刺激性气味。
实地考察南京市六合区化工园区 王苗苗摄
通过问卷调查，团队成员了解到环保税的普及程度并不高，有68.42%的居民对环保税完全不了解，30%的人只了解一点，这与环保税主要是对企业征收有关。对于居住在污染企业附近的居民，76%的人表示受到过工厂的影响，其中“闻到刺激性气味”的人数最多，共有79人，占比63.2%。队员们向居民普及环保税知识后，87.9%的居民纷纷表示支持环保税，并相信环保税能改善环境。
污染如何解决？九成居民期待政府出手
对于如何解决环境问题，87.89％的居民同意“等政府出手解决环境问题”，3.68%的人选择“惹不起我躲不起吗，能搬走就搬走”，还有4.74%的人持“无所谓”的态度。对于居住在工厂附近的原因，55.2%的人是为了工作，27.2%的人是“家庭原住址，没想过搬走”，还有12.8%的人选择“经济压力，无钱再买房”。
老家在连云港的王女士说道：“我们一家来南京务工十多年了，当初因为这里房租便宜就住了下来，一住就到了现在，若不是去年家里有小孩了，我们可能会一直住下去。考虑到孩子的健康成长，我们还是决定在其他地方买房，计划下半年就搬进去。”除了客观因素的推动，多数人还是会选择留下来，一方面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邻里和睦，另一方面是相信政府会出手解决。
调查对象中，46.4%的居民同意“2018年环保税开征后，环境在变好”。在南京炼油厂甘家巷居住了8年的退休工人对附近的水污染治理印象深刻。“东边有一条河，原来企业直接将污水排进河里，导致河道里全是黑水，去年政府人员对河道进行整治，将污泥全部运走，并对排水系统做了整改，现在河道里水质清澈。”
陈先生是一名企业职工，他对环保税有些许了解，他希望环保税能“取之于环境，用之于环境”，政府加大对环境的投入。他说企业不应该把环保税当做一种负担，而是一种责任。
采访企业职工陈先生 王苗苗摄
从排污费到环保税，探寻环保税“前世今生”
7月4日，团队成功对南京市生态环境局和栖霞区环保局进行了访谈。
栖霞区环保局工作人员表示关于环保税的大部分事务均已交接税务局，栖霞区于2018年年初完成对接工作。环保局的职责主要是环境监测，实现与税务部门的数据共享。环保局会将排污许可数据、污染源检测数据、监督性数据、企业违规处罚数据等环境保护相关数据定期传送给税务部门，密切配合税务机关完成环保税的征收工作。
前往南京市栖霞区环保局进行访谈 郭子睿摄
南京市生态环境局相关部门负责人傅先生认为，南京市是典型重工业城市，重工业企业比较多，环保税征收较高税额，有利于调整产业结构，将南京市的工业结构变“轻”。此外，环保税平移了排污费的差别化政策，有两档优惠政策，从而激励企业进行设备革新、转型升级，通过技术手段减少污染排放。他说环保税的优势在于法律效力，它让企业更加自觉，有利于形成良好的正态激励作用
团队前往南京市税务局时与财产和行为税处负责人邱萌宇进行面对面交流。队员们了解到，根据17年、18年统计数据，南京市18年环保税征收税款为7.44亿元，比17年同期增收了0.55亿元人民币，增长7.98％，环保税成效初步显现。环保税的征收管理模式可以概括为“企业申报，税务征收，环保监测，数据共享”十六个字。相较于排污费，税收的最大优势在于税法的刚性，从而解决了排污费时代地方政府干预的问题，同时也可以提高纳税人的环保意识，强化企业治污减排的责任。环保税的第二个优势在于环保税只对污染物征税，体现了“多排多征，少排少征，不排不征”的激励机制。邱萌宇指出，环保税是一个新的税种，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一是各部门加强协作，二是信息化建设，三是政策统一性和确定性问题，四是税收征管的人性化问题。
采访南京市税务局财产与行为税处邱萌宇 于晨辉摄
通过团队的调研，团队认为环保税要想真正发挥促进生态文明建设作用，要依赖于利益相关方的共同努力：税务部门完善征收体系，环保部门优化排污监测；企业转型升级，承担起保护环境的社会责任；居民增强主人翁意识，监督举报企业违法行为，共促环境保护税顺利实施，还我们绿水青山。
